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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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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幕式的轉播在場外引發了軒然大波。

各家媒體牽線的開幕式播報收視率簡直如同坐上了火箭那樣攀升著,國內國外的各種論壇和社交軟件一時充滿了議論邵衍的聲音。開幕式為節目嘉賓布置的場景元素花了大精力,邵衍自己又爭氣,各項環節都完成地驚艷無比,於是在賽場裏的每一個動作都讓人挑不出疏漏。尤其有一張他雙眼微瞇揚著下巴緊盯火種盆射箭的照片,在網絡上的傳閱量在開幕式播報的隔天便突破了百萬,且迅速經由各項渠道沖出國門流出了海外。穿著廣袖寬袍射箭的俊秀青年簡直能滿足一切異國人對C國傳統文化和傳統美人的幻想,因為他的緣故,不少海外國家在短期之內都對去光臨C國餐館熱衷起來。

而國內的粉絲們,則忙於搜集各種資源大發花癡。

邵衍和自家的餐廳禦門席顯然在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時候獲得了大批擁躉,大批這兩個字,用在這裏可不僅僅是一種修辭手法。這群人對待他的態度真真和面對明星時沒兩樣,戰鬥力和拉人入夥的能力甚至比一些普通明星的粉絲還強些。圍繞在邵衍身上的話題度到如今絕不是一個廚子能達到的水平,至少除了他,國內外不會再有另一個廚師的粉絲們會在網絡上一邊分享他的照片一邊大發花癡了。

“天哪截不醜啊截不醜啊,第一次見人表情這麽討厭還好看的。”

“果然是看臉的世界啊,邵衍穿這身衣服簡直太好看了,一舉一動都好有氣場!”

“表情哪裏討厭了,不就是傲嬌麽?這屬性口是心非不要太萌好不好!”

“媽蛋走之前為什麽還要笑?!天哪這個笑容這個笑容醉了醉了醉了!”

這樣高的話題度,禦門席的生意自然也受到了極大的影響。靠著走出國門的那些大受好評的照片,S市的老店更加忙不過來。再加上前不久古梅的又上市了新一期星級餐廳評選的實體書,數不清多少外國人在看過書後千裏迢迢跑到C國來就是為了吃一頓被古梅讚不絕口的飯。裝修完畢的新店還沒開張便已經頂上了客流的壓力,邵父也真是痛並快樂著。

他和邵衍一樣很少上網,對自家兒子有多受歡迎自然一無所知。但邵衍出席美食大賽開幕式這件事情已經足夠他驕傲一輩子了,他不善言辭,只想在自己踏入棺材之前給兒子留下盡量多的東西,於是揣著滿肚子的驕傲和感動把自己忙成了陀螺。在B市考察了幾天之後,他就開始尋覓起合適的店鋪位置來。

禦門席現在就像那句名言中的海綿,雖然看上去非常忙不過來,但擠一擠,總還是能騰出人手的。邵衍在A市那麽久,A市老店裏那些原本留下的他的徒弟們水平也都有了很大的提升,雖然不可能和邵衍相提並論,但比起當初最早到S市的那波人肯定要強一些。邵父記事以來就在學習如何守成,年輕時吃邵家的老本一直悠閑,早把野心給懶散地差不多,若非被逼急了,絕不會將目光從已有的產業上收回來去看更大的市場。而邵衍,就像是一只不停在他背後抽響的鞭子,讓邵父時時責怪自己不能跑得快一些,生長地更加茂盛一些,好為他視若珍寶的兒子更多地遮風擋雨。

邵母雖然心疼丈夫老大把年紀了還忙得腳不沾地,但很快邵父因為每天野心勃勃變得活力了許多的精神,就讓她迅速地改變了立場對此樂見其成起來。

——

這一屆的美食大賽開幕式簡直雲集了各國最尖端的古梅星級廚師,這陣容在娛樂行業,大可稱之為“眾星雲集”,邵衍在開幕式上出盡了風頭,人們將目光凝聚在他身上的同時,自然也發現到了這一屆的美食大賽缺了點什麽。

嘉賓之一的櫻井雄居然從頭到尾都沒出現。不僅媒體鏡頭沒拍到他,就連在現場細心觀看開幕式儀式的觀眾們都表示在最後各大嘉賓上舞臺的時候沒有看到這個人。櫻井雄雖然是R國廚師,但因為餐廳大多經營在C國的緣故,C國認識這位二星廚師的人一點也不少。只要有知名度,記者們就樂於報道他的八卦,而且實際上早在幾天之前,櫻井雄的名字就已經頻繁出現在各種灌水論壇裏了。

究其原因,還是上一次在S市時伊晃攙和進禦門席和邵家內鬥裏的那件事。

櫻井雄專心研究廚藝,在權謀這方面到底不如正經管理者用的幹凈漂亮,那次的借刀殺人非但沒乘著邵家的東風把禦門席掐死,還把自己也拖下去踩了一褲腳泥。禦門席後來的翻身仗打得有多漂亮,伊晃那一跟頭就栽地有多慘,櫻井雄自己灰溜溜地落荒而逃不說,連伊晃餐廳的格調都因為各界傳來的負面批評被拉低了不少。被當槍使了的網民們對此耿耿於懷,邵衍被邀請為大賽嘉賓的消息一傳出,便有人借此發難,張嘴大開嘲諷。

那件事情之後,禦門席和伊晃哪怕不結仇,心裏的結也鐵定是落下了。櫻井雄當初把禦門席當成軟柿子捏,手段如此陰損,轉眼邵衍成了比他還高一級的古梅三星廚師與他出現在同一個賽場上,也不知道他到底會是個什麽心情。

現在得知到櫻井雄沒有出席開幕式,許多人都樂呵呵地表示這發展在自己的預料當中。堪比福爾摩斯的群眾們下意識把他不出席的原因規入了羞於見人這一條上,哪怕隨之傳出的準確消息說的是櫻井雄生病受傷,相信的人也沒有幾個。

看熱鬧的人表示情有可原,不屑的人卻更加不屑。做了虧心事之後不敢和正主碰面,櫻井雄在他們心裏連“敢作敢當”這一條武道精神都已經失去,尤其在邵衍大出風頭的如今,他幾乎就成了一個被豎立起來的反面典型。

櫻井雄的徒弟們根本不敢把情況告訴他,見他在養傷的時候還在籌謀如何利用輿論施壓讓邵衍坦白自己如何學到櫻井家的刀法時,除了好言安慰讓他不要在這種事情上太花精力,其餘也無法可想。

櫻井雄一開始本打算用不出席開幕式的方式要挾組委會在邵衍打傷他這件事上替他出頭的,但沒想到組委會這次對他的態度如此強硬,竟然連挽留都沒有,直接便用關懷的口吻將他摘出了嘉賓名單當中。過後櫻井雄有些後悔,畢竟他這次代表R國美食來,錯過開幕式對他自己來說也是一項損失。可組委會那邊的人顯然沒有要來挽留他的意思,櫻井雄下不來臺,又沒人相信他身上的傷真的是邵衍造成的,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他大致能預計到自己沒參加開幕式的消息傳回R國之後會造成這麽樣的影響,確定了事情無法回旋後,就真的安心養起傷來,反正再過不久,自然會有人來替他出頭。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熱切期盼的R國同胞們來為他找回公道之前,C國國內的那些產業已經因為他的這個選擇受到了極大的影響。

開幕式之後,大賽的正式賽便拉開帷幕,世界各地得到參賽資格的知名廚師都千裏迢迢地趕到了C國。在決賽揭幕之前邵衍又清閑了下來,原本是預備回A市繼續上學的,但因為邵父要帶他在B市看店面,只能繼續再曠課一段時間。

S市的餐廳分店預備在一個星期之後開業,這一次已經不需要邵衍再到場幫忙了。禦門席在S市已經做出了口碑,顧客們不會因為開業當天邵衍不下廚就不光臨。事實上邵衍挑徒弟的眼光還是很不錯的,尤其是田小田,雖然人激靈,但任勞任怨起來和他爸簡直沒什麽兩樣。作為邵衍的大徒弟,在S市歷練了那麽長時間後他已經能初步幫著處理不少事情了,即便不到獨當一面的程度,但和幾個師弟相互幫襯著撐起一家店來問題估計是不大。雖然邵衍的徒弟都是自己的晚輩,但邵父對他們還是非常尊重的,給的待遇也十分優厚:大年三十光是包給田小田的獎金紅包就有六位數,其他的小徒弟們雖然沒有那麽高,但也少不到哪裏去。整日泡在廚房裏的年輕人們個性都刻苦單純,碰上了對自己好的人,非得十倍回報才肯罷休,於是開年之後做事情越發賣力。

邵衍腦袋裏沒有討好徒弟的觀念。以前在禦膳監的時候,擠破腦袋想做他徒弟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他從來只管教和使喚,開薪俸的事情宮裏自然有專人負責。做人學徒是件苦差事,古往今來歷是如此,他能毫不藏私地給徒弟們傳授手藝,便覺得自己夠對得起他們了。給錢?他怎麽可能想到這個。

邵父只能任勞任怨地替兒子解決人情世故上的這些問題,有時候心裏也會琢磨這小子怎麽一點也沒遺傳到自己的面面俱到,越想越是發愁,索性便拋到了腦後,只當自己基因變異。

邵衍不知道自己收的徒弟自家要開工資,還以為自己找到了大批免費勞動力,覺得自己特別聰明。A市那群徒弟這段時間也算是被他磨練出來了,填鴨式教育雖然沒法讓他們融會貫通,但短期之內收到的成效無疑是相當明顯的。有幾個靈活一些的,一道菜做得久了也慢慢琢磨出了裏頭的門道,偶爾還能舉一反三一下。這部分人邵衍便打算將他們調到分店去磨練磨練,日後的成就,恐怕也不會比田小田差到哪去。

人嘛,總是要走出來的,就連邵衍都是在他師父退下去之後才真正出的頭,沒經歷風雨怎麽成長呢。

B市這邊就算真的要開店邵衍也是不怕的,A市那邊有他,大不了就把徒弟裏那幾個特別聰明的先派過來用。真正困難的實際上是管理,這方面自然有邵父操心,邵父一輩子都在學習做這事,管理自家幾個餐廳,只要不出意外,手段還是綽綽有餘的。

於是邵父忽然想起自己到現在居然還懵裏懵懂地把自家的產業單純劃分進“餐廳”裏!

公司呢?日後要開那麽多分店,沒有一個公司可怎麽行?

對這裏頭的門道不太了解的邵衍倒還好說,嚴岱川是著實被邵父的馬虎給打擊到了。他索性便幫著邵父按照流程註冊了一個新的執照,順便把禦門席招聘管理的消息掛了出來,然後和邵父商量著,給邵衍弄了個總經理的頭銜。

邵衍第一次當總經理,心情著實有點激動。

尤其在嚴岱川跟他解釋過總經理的權限範圍之後,這不活脫脫就跟禦膳房的大總管沒什麽兩樣嗎?

到現代之後雖然沒賺什麽錢,但好歹官覆原職了,也有了更多的權利,發家致富指日可待。邵衍對自己未來的道路越來越樂觀,事情都在朝好的地方發展嘛。

新官上任三把火,邵衍從前當上總管的時候撤掉了禦膳監幾乎一半的人,這次想要燒一燒,卻發現自家公司裏的人手似乎有點少:除了幾個顧問(邵母、李玉珂和嚴頤)和一個總經理助理(嚴岱川)外只剩下頂頭上司董事長(邵父)了。顧問折騰不了,上級要尊敬,總經理助理更是做事兒漂漂亮亮找不出疏漏。

邵衍琢磨了幾天燒火的事,最後只能偃旗息鼓。

總經理助理發現到領導這些天總是悵然若失,因為不知道原因,旁邊又有很擔心他們接觸太多的顧問虎視眈眈,便只能盡自己所能地帶領導去應酬公事。

禦門席開到這個規模才成立公司的事情讓知情人都有點不知該如何評價。一個總店被評為古梅三星的連鎖店,管理層又才當選過世界性質美食大賽的揭幕人,這個品牌未來的成就自然是不可限量的。嚴岱川圈子裏那些和美食不太搭界的工作夥伴都很樂意和邵衍認識,人脈圈一廣,作為公司總經理的邵衍應酬和活動自然也多了起來。

滯後的消息也逐漸變得靈活,許多還未搬上臺面說的事情,他也能快人一步聞到風聲。

事業重心在R國的幾個新朋友悄悄告訴他,美食大賽開幕式過後,R國的民眾們對櫻井雄沒能參加開幕式這件事情非常憤怒,不知道是誰在R國國內傳播的消息,都說這次櫻井雄沒能趕上開幕式的原因是邵衍打傷了他。R國民眾更熱衷自己國家和西方的美食,對禦門席和邵衍了解的並不多,只知道這是最新一期的古梅刊物評選的一家C國三星餐廳。近些年C國和R國的矛盾總是不斷,R國國內不乏對C國瘋狂排斥的聲音,現在爭鬥都蔓延到了美食賽場上,兩個一點就炸的暴脾氣湊在一起,自然就開始迅速大加指責起來。

風言風語傳到最後,說的更多的反倒不是邵衍打傷櫻井雄這件事了,而是他們出現矛盾的原因。有知情人信誓旦旦地爆料說櫻井雄是因為不忿自己家傳刀法被人偷學所以前去和邵衍理論被教訓的,偷學他人家傳技藝在R國人看來可是一件了不得的事!

過去練刀的武士是有權利將偷看自己練習的人殺死的!櫻井家的櫻狩洞天式在R國料理界也算是很有名氣了,櫻井雄的爺爺憑借這一手刀法在R國獨孤求敗,只可惜最後落得一個失傳的下場。就連櫻井雄自己都曾在公開場合嘆息,說自己假如能掌握這一手刀法,伊晃餐廳在古梅的評分如今絕不止二星。

那一日嘉賓大賽的轉播自然瞞不住,邵衍行雲流水的刀法招招利落,殺氣十足,讓沒看到現場的人從屏幕上都能感受到那股撲面而來的刀意。R國國內見過櫻狩洞天式的人已經沒幾個了,剩下的一些老人們也都已經很大年紀。他們看過轉播之後雖然覺得邵衍的刀法似乎比櫻井雄爺爺當年使用的更利落一些,但在客觀的招式上,都覺得邵衍的揮刀方式確實和櫻狩洞天式有些像。

文化失傳是最讓人悲哀的了,更悲哀的是自己失傳的技藝落到了別人的手裏,改名換姓後,和自己斬斷了所有聯系。

向來註重保護本國文化的R國民眾都覺得邵衍過分起來,聲討邵衍的聲音飛越海峽,卻在還沒穿越邊境線的時候便被狠狠反擊了回去。

在C國圍觀櫻井雄缺席開幕式這件事的人正愁現況無聊,哪知道一瞌睡就有人送來枕頭,敵方的親友團在戰火稍歇的時候居然如此作死地開始鬧騰。

雙方你來我往,互相挖苦諷刺,戰況一下便升格到了相當激烈的高度,連某些高層都被此驚動了。

只是這件事情的性質真的挺難界定。說輕吧,兩個國家的部分民眾就差擄袖子幹架了,絕不能單純看成是小矛盾,但說重,這偏偏又是圍繞著美食界的兩個廚師個人出現的鬥爭,官方真的插手,有顯得小題大做了些,即便是吵贏了恐怕也要被國內一些人怒罵沒器量。

罵戰當中的主角一個在養傷一個渾然無事,圍觀的人反倒皇帝不急太監急地亂成一團,看邵衍成日一副不緊不慢的模樣,忍不住勸說他:“禦門席現在和伊晃杠上還太早啦,別看櫻井雄是R國人,他在國內的關系可深著呢。禦門席現在的生意重心在S市,他要是認真起來,找幾個上頭的人耍點手段,你們估計得吃不少苦頭。”

這話說的倒是屬實,禦門席現在靠著嚴家,資金上倒是用不著擔心了,只是到底還缺些倚仗。邵父在S市那麽長時間就一直在試圖發展這方面的關系網,但想要取得成效,顯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到目前為止,也就只有那位姓李的先生和他的一幹親信和禦門席走地近一些,但他的話,真正亮出來卻未必能重過B市的一些領導。

利益能讓人無視立場,當初京都城破,宮裏某些吃裏扒外的小人出力不要太多,所以這道理放在任何時代都是適用的。

——

高遠提著水果下車之後對了下手上的紙條,擡頭分辨了一下面前這座大宅院的門牌號,問隨後下來的鬥篷女道:“確定是這?”

“我爺爺給的地址,不會錯。”鬥篷女上前摸了摸大宅門前有三人合抱那麽粗的老樹,打量一下周圍的景致,忍不住咂舌道,“之前沒聽說啊,邵衍的家底還挺厚。這地段的房子可不是誰都能買到的。”

高家在附近也有一套和這類似的宅子,有些年頭了,是老爺子年輕時買的,後來怕樹大招風,就一直沒住。高遠順著她的思維擴散了一下,又覺得這地址好像在腦袋裏有些印象,思量片刻後沒記起來,只好先上前敲門。

朱漆的大紅門氣派非常,按了鈴好久之後,他才聽到門內傳來有人開鎖的聲音。

開門的是個看起來很兇的男人,一臉煞氣,憑高遠的眼力,一眼就能看出這人年輕時不是什麽走正道的。他險些以為自己真的找錯地方了,等看到對方在自己說出來意後忽然變得犀利起來的視線後,才確定自己真的沒有誤入什麽黑幫禁地。

“找衍少的?”阿佟退後來上下打量高遠一番,沈吟了片刻,才拉開大門讓他們進來。

這門房怎麽這樣?

沈默地跟在對方後面走了半天,高遠和鬥篷女對視的目光中寫滿了這樣的疑問。

宅子比他們在外頭看到的還大些,一路進來看到那些隱藏在院落深處和門房一樣古怪的傭人,兩個人的心也提了起來。

阿佟肚子裏卻想,這兩個年輕人也真會挑時間,怎麽偏偏就選了衍少下午做點心的時候登門拜訪?

邵衍和父親一起在廚房裏商量自己和櫻井雄起矛盾的事,手指像上了發條一樣靈活,將肉餡填進搟薄的糯米衣中攙上一粒凍好的湯料迅速收口。收口的褶子撚得像是淮陽的小籠包,一個個精巧漂亮,卻又被他提起來收死,然後殘忍地壓成餅狀。

邵父看得不忍,下意識道:“褶子撚地怪漂亮的,就這樣吃吧,按成餅太可惜了。”

邵衍笑道:“這就是你不懂了,這個褶子收口之後只要火候掌握得好,煎出來表皮就會帶上一朵金黃色的霜花。霜花的位置最酥最脆,咬下去之後褶子微厚的部分裏面又軟糯糯的,口感滋味恰巧是剛剛好。所以不管裏頭填的是什麽餡料,這餅的名字都叫金霜酥。”

邵父聽地口水汪汪,緊盯著邵衍將壓扁的餅攤在鍋裏。熱油和糯米接觸時刺啦啦的聲音帶出一股米香,大下午肚子正空落,就缺這一口吃的了。

這是邵衍拿用剩下的糯米皮給邵父隨手做的零食,出鍋之後自然就全進了他的嘴。脆生生的糯米外酥裏嫩帶著被油炸過之後輕微的焦香,餡料是打碎的蝦肉和豬肉,裏頭撒了邵衍自己調的香料粉和切地細細的大蔥末,湯料用的是上午吃剩下的牛腩湯,一口下去汁水四溢,裹著鮮甜可口的肉餡,糯米酥軟清香,口感簡直一流。

餅很燙,邵父在兒子面前雖然很講形象,此時也不由探著頭一副餓死鬼的樣子哈著氣哢嚓哢嚓吃個沒完,被肉汁燙到的痛苦遠不如吃到嘴的美食具有存在感。

邵衍見他吃的開心,便低頭繼續手上的活兒。邵父愛吃肉,家裏的男人們都無肉不歡,邵母和李玉柯在吃點心的時候卻更傾向於甜口的,邵衍難得有時間下廚,兩個人便都把自己想吃的東西莊重點給了他。

高遠和鬥篷女被帶到門口的時候湯鍋剛開,邵父提著餅吃地滿嘴油光,正要去拿第二個,看到有人進來反應慢了半拍,等到對方走到近前了,才想起來用袖子插嘴。

鍋裏翻滾的是燕窩和梨塊燉的甜湯,也不知道裏頭放了什麽,一揭鍋蓋就有糖花的香氣從裏頭冒出來。邵衍專註地把填了果餡煮熟的糯米球撈到精致的小碗裏,舀一勺燕窩梨湯澆上去。湯汁泛著淺淺的金,因為燕窩的關系顯得有些濃稠,從勺裏傾倒下來的時候拉出甜蜜的水絲,讓站在門口的鬥篷女看一眼就挪不開目光了。

高遠盯著邵父拿在手裏咬了一口的糯米餅,肉汁從金黃餅皮的缺口裏潺潺地淌了出來,油光光地冒著熱氣。他能看到糯米餅皮表面薄薄的酥脆層下軟糯雪白的內芯,隔著老遠,便嗅到了那股讓人口舌生津的肉香味。

邵衍弄好燕窩雪梨鮮果團,因為嗜水果,嘴饞地偷吃了一顆。被打成茸的鮮果混著汁水熱騰騰地,配合糯米的嚼勁和燕窩湯帶著梨味的清甜,連他都忍不住在心底默默讚了自己一句好手藝。

他才抽出功夫來看向大門,阿佟的目光不著痕跡地在邵父手上的肉餅上掃了一圈,啞著嗓子道:“衍少,這兩位客人說是要來找你的。”

邵衍對高遠沒啥印象了,看到挺漂亮的鬥篷女時才記起自己跟這兩個人好久之前在S市的禦門席見過一面。

他不記得自己和他們有交情,眉頭一下便皺了起來。

高遠盯著肉餅回不了神,還是鬥篷女機靈些,察覺到他的臉色立刻溫聲道:“你別誤會。我叫王小舒,他叫高遠,咱們見過面的,在S市。”

她對上邵衍疑惑的目光,有些尷尬道:“是這樣,這個周末我爺爺過大壽。老人家年紀大了,有點任性,喝過您的酒之後就特別想和您認識。所以我們就想著當天請您來家裏幫忙掌一頓廚……”

私活?掌勺?

邵衍皺起眉,難以置信地問她:“今天沒睡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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